偶尔无忧
清晨打开窗户,活泼的阳光就如上天撒下了一把细密明亮的珠子,蹦跳着滚满一床。
风从后山来,经过秋凉的盘剥,尚余留着一点温婉的味道。总说秋风萧瑟而无情,此时却也觉得它像春风一样的可人。
窗外不远处,是满山长大了的柿子,琳琳琅琅的挂在枝头。瘦一点的稍显青涩;胖一点的,已是满脸通红的咧嘴笑着了。柿树下的野草到了暮年的季节,已失去了春夏时的蓬勃与坚挺,相互支撑依靠着,似黄还青的颜色仿佛在诉说着不舍,在诉说着三个季节里从疯狂蔓延转而无奈沉默的一生。
勤劳的人们在树林旁的山坡上开垦了菜园子,正逢收获的季节,园子里的水果蔬菜透着丰硕的光彩。如果不是碍于看守菜园的那几个草人的“众目睽睽”,我想我早就禁不住诱惑去扒开那几道稀疏的篱杖,偷偷品尝新鲜的滋味了。
草人扎得很好,衣帽俱全。只是经了一整个夏天的淋晒已经变得破败不堪。也许是没有心肺的缘故罢,它们早就背叛了主人,反而跟那群骗吃骗喝的麻雀混熟了。麻雀们留一两只哨兵站在草人头上或肩膀上放哨,其余的全在园子里埋头苦干,一有陌生人走近,它们便哄笑一声鸟雀散了……
倒是那些蔬菜们像是和草人对峙着的:豆荚张开了口,紫红色的子弹蓄势待发;芋头撑开了巨大的叶子保护着身旁的战友;南瓜也挺起了浑圆的身子,那硬着头皮的模样颇有些威武的气质呢!我不由得在想:《植物大战僵尸》的缔造者是不是也在这里住过?
菜园稍远处,是或疏或密的长青的松柏。有些站在裸露着的岩石上,盘根错节的像一个个健美先生。哦,或者是健美小姐!无奈,辨不出性别,反正虬劲的肌肉是毕露无遗了。
再远处,已分不清是什么植物,连绵成一片苍翠随着山势起伏。那无限的风情敢与秋里的天蓝.云白竞娇宠。
到了傍晚时,远处的山只剩了在光与暗之间一道起伏的曲线。微凉的落日像个含着羞涩的年轻姑娘,袅袅婷婷的落下了一天的帷幕,却又不甘的,从幕后探出半张脸来窥视人间。
温柔的风,裹挟着归家的孩子们欢畅的笑声,从耳边悠扬而过。
山脚下村子里的炊烟低低的缭绕着,仿如少年的情愁,朦胧而缠绵。
忽而,在辨不清方向的远方响起了飘渺的笛音——是久违的调子。好像是穿越了时空专程而来,砰然的,直直的钻进心底,撩拨起带点儿酸甜的陈旧记忆。同时,也让这深邃的夜变得空灵而神秘。
可惜,此时的我已过了好奇着山里有没有神仙的年纪——知道没有却又希望有。所以,好像又步入了自相矛盾的年纪。难舍那童真却不得不面对现实,只能是偶尔看看山,偶尔听听《童年》,偶尔写点天真矫情的文章,偶尔仿佛心情特好无忧无虑,偶尔仿佛回到从前……